祭奠我们死去的耳朵
“从前,人的耳朵里住着一位伟大的房客——寂静。”王开岭在《耳朵的清净》一文如是说。是啊,也只是从前。寂静,早已化作和时间一阿姨那个飘渺又抽象的东西,不着痕迹地从你我身边滑过。唯一且最大的不同时时间可以真正被拥有,而寂静却从未有人真正拥有过。所以千百年来,他是追求者的一个梦想,抑或是梦。
然而,这个梦想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,它的呼声我们听不到,因为耳朵已经死去;它的内涵我们感受不到,因为灵魂已经麻木。
我们的耳朵是撑死的。
无论何时,无论何地,鸣笛声、机器轰鸣声总是不绝于耳。他们傲慢又霸道地挤走了寂静,不由分说地闯入耳朵,将一切美好与温暖扼杀在襁褓之中。他们残忍地沾满了热多的一切角落,冰冷又蛮横。久而久之,耳朵不堪重负,失去寂静,撑死了。
我们的耳朵也是饿死的。
噪声充斥了耳朵的每一个角落,但它的骨却始终空空如也——它需要的是寂静。索瓜米西族酋长在《西雅图宣言》中曾说道:“你们没有安静,听不见春天里树叶绽开的声音,昆虫振翅的声音,听不到池塘的青蛙在争论……你们的噪声羞辱我的耳朵,这种生活,算活着?……我听不懂。”似的,他不会懂,它的耳朵仍健康地活着,而我们的耳朵早已被羞辱至死;他们愿听的,是浸过松香的清风清扫地面的声音,而我们的耳朵则在钢筋丛林中做垂死的挣扎。
我们的灵魂是麻木的。
当书页的墨香随魏晋风骨远去时,只留下地铁站旁看电子书的人们;当无数充满诗情画意的古建筑被无情推到时,只留下不见一丝青翠的柏油马路;当寂静远去时,只会留下麻木轻浮的灵魂躯壳。
似乎,一切都绝望了。
但冥冥之中,似乎还有一线希望。
总有一些人,一直在路上。
在千百年追求寂静的道路中,我们会一次次听到许多生命在寂静中呼吸的声音。听刘长卿说:“泠泠七弦上,静听松风寒。”白居易说:“淡寂归一性,虚闲遗万虑。”王维说:“晚年惟好静,万事不关心。徐照说:“流来天寂水,截断世间尘。”在大师照耀下的我们,也在努力地送别我们死去的耳朵及麻木的灵魂,尝试着去感受寂静的脉搏,感知寂静的温度,一天天在向圣地前进。
我,以及那些追求寂静的人们始终都在路上,终有一天,会看到一朵名为寂静的花朵灿然开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