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比的名字是根据他最要好的朋友的名字取的,那个朋友就是他的爷爷——巴柏。
巴比还是婴儿的时候,爷爷对每个人说:“巴比要到三岁才懂得正式的称呼,所以让他叫我巴柏就好。”
巴比会讲的第一个词就是“巴柏”。
巴比学走路,是靠巴柏帮忙。
“抓着我的手,巴比。”爷爷说,“先左脚,再右脚。”
巴柏和巴比最喜欢做的事,是玩一盒很旧的木头积木。那盒积木就放在楼梯底下小缝衣间的架子上。
积木有两面画上了英文字母,两面画上了数字,最后两面画的是动物或其他东西的图案。巴柏和巴比把积木一块一块,很慢很慢地堆起来,堆成一座高塔,总共有三十块。
有时候只搭了一半的积木,塔就倒了。
有时候,高塔几乎快完成了。
巴柏会说:“最后一块了。”
巴比会说:“是大象积木。”
他们很小心地把大象积木放到最顶端。
接着,巴柏会打个喷嚏,高塔就倒下来了。巴比哈哈大笑。
巴比说:“大象每次都害你打喷嚏。”
爷爷说:“那我们只好下次再试试看啰。”
然后,巴柏让巴比坐在大腿上,讲故事给他听。
“巴柏,讲你教我走路的故事给我听。”巴比说。
爷爷告诉巴比,他怎么抓着巴比的手说:“先左脚,再右脚。过了没多久……”
巴比五岁生日那天,巴柏和他度过了很特别的一天。他们去游乐园玩。他们坐云霄飞车,吃热狗和冰淇淋。他们用快速照相机拍了几张合照,还唱了一首歌,录成一盒录音带。
天黑以后,他们一起看烟火。
在回家的路上,巴柏讲故事给巴比听。“将你教我走路的故事给我听。”巴比说。
巴柏就开始讲了。
巴比的生日过后没多久,爷爷就生病了,病得很严重。
有一天,巴比回到家,看不到爷爷。
“巴柏住院了。”爸爸告诉巴比,“他的病就是大家常说的中风。”
巴比说:“我想去看他。”
“不行,宝贝。”妈妈说,“爷爷现在病得很严重,不能见任何人,他的手和脚都不能动,他也不能说话,医生不确定他还认不认得人,我们只能耐心地等,希望他会好起来。”
巴比不知道该怎么办。他不想吃东西,晚上也睡不着。巴柏一定得好起来才行!
几个月过去了。巴柏还在医院里。巴比很想念他的爷爷。
有一天,巴比放学回家,爸爸告诉他,巴柏要回来了。
“听我说,巴比。”爸爸说,“爷爷还在生病。他不能讲话,不能动。他见到你妈妈和我,也都不认得我们。医生认为他的情况不会好转了,所以如果他不记得你,你也不要害怕。”
可是,巴比觉得很害怕。爷爷不记得他了。巴柏只是一直躺在床上。
爸爸有时会把爷爷抱到椅子上坐着。可是,他不讲话,而且动也不动。
有一天,巴柏好像要跟巴比讲话,却发出了很难听的声音。巴比冲出房间。
他大叫:“巴柏听起来好像怪兽!”
妈妈说:“爷爷没办法控制自己,巴比。”
巴比回到巴柏坐着的房间。他好像看见巴柏的脸上有一滴眼泪。
“我不是故意要跑走的,巴柏。我只是很害怕。对不起!”巴比说,“你认得我吗?”
巴比觉得他看到巴柏的眼镜眨了一下。
“妈!妈!”巴比高声喊道,“巴柏认得我。”
“唉!巴比!”妈妈说,“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更难过。爷爷现在根本不认得任何人。”
但是巴比很确定。他跑去楼梯底下的小缝衣间,把积木从架子上拿下来,再跑回巴柏坐着的地方。
巴柏的嘴角扬起浅浅的微笑。
巴比开始堆积木。
堆了一半……
快完成了……
只剩最后一块积木。
“来,巴柏。”巴比说,“要放大象积木了。”巴柏发出了奇怪的声音,有点儿像在打喷嚏。
积木倒下来,巴柏微微笑着,手指头一上一下地动了起来。巴比哈哈大笑。他知道巴柏会好起来的。
果然没错。巴柏慢慢会讲一点话了。虽然他的腔调有点儿怪,但是“巴比”这两个字却讲得非常清楚。巴柏渐渐会动手指头了,后来双手也能动了。巴比还是帮忙喂爷爷吃东西。有一天巴柏几乎可以自己拿汤匙了。不过他仍然不会走路。
天气渐渐暖和起来,爸爸在草地上摆好椅子,把爷爷抱出去让他坐在椅子上。巴比坐在旁边。
“巴比,”巴柏说,“故事。”于是,巴比讲故事给巴柏听。
然后,巴柏很慢很慢地站起来。
“你,我,走。”巴柏说。
巴比完全明白巴柏的意思。
巴比站在巴柏的前面,让巴柏扶着他的肩膀。
“好了,巴柏,先左脚。”巴柏移动左脚。“再右脚。”巴柏移动右脚。
夏天快结束时,巴柏和巴比就能够一直走到草地的尽头了,而且,巴柏讲话的情形一天比一天好转。
巴比六岁生日那天,他拿出积木,慢慢地堆起高高的积木塔,只剩下最后一块。
“来吧,大象积木。”巴柏说。
巴比把它放上去。
巴柏打了个喷嚏!
“大象每次都害你打喷嚏,巴柏。”巴比说,“我们只好下次再试试看啰。现在,讲故事给我听吧。”
巴柏就开始讲了。
然后,巴柏说:“巴比,讲讲你教巴柏走路的故事吧。”
“好啊,巴柏,你扶着我的肩膀,然后我说,先左脚,再右脚,过了没多久……”